散记台湾行

2008年9月19日，我随“纪念海峡两岸出书交流20周年”年夜陆参访团抵达台北。此日刚好礼拜五，布展完毕已近黄昏时分，正赶上所谓交通“尖峰时刻”。在年夜巴里饥肠辘辘等着的我，恍恍惚惚间俄然一激灵：偌长的几条车龙，怎会如斯整洁，没有插队，没听见一声喇叭，而是各安闲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的，或期待，或渐渐前移？我在这样的“激灵”里，起头了为期10天的宝岛之行。

阿里山姐潭

也许因为我对台湾之行的期望原本不是出格高，公务竣事后的各地参不美观考查总给我一阵阵欣喜，好比日月潭比我想象的美良多，首要美在那分歧颜色的水（你若分歧意，我想问，你注重过度歧区域的潭水有着分歧的光华么）。阿里山之行，更是出乎意料地让我迷失踪，迷失踪在姐妹潭（台湾不少地名似乎有双联的取名倾向，莫非隐含着当地居平易近某种夸姣的愿望？）的姐潭。

我们见识过散落在阿里山林间一棵棵硕年夜而奇异的枯木之后，来到姐妹潭。此时，轻雾在后山冉冉升起，渐渐朝姐潭漫过来——而此刻的姐潭，静卧在临近黄昏的光里，那么静谧；潭中心茅草亭子那一抹黄，点亮了笼盖四野的绿，以及逐步朝她移来的雾岚。那雾岚仿佛神的手轻轻拂过，一切静得能听见空气的呼吸，除了雾在动，所有的存在似乎都停住了脚步，在屏息期待着……

什么工具如闪电划过我的心灵，我怔住了，一幅懵懵的样子，足足有一刻来钟光景。只听领队在催促，快走，快走，别人都走远了，别误了后面的行程。我嗫嚅着，不，不，我要留下来。“野狗会吃了你！”我于是一遍又一遍地默诵着“the woods are lovely, dark and deep / but i have promises to keep / 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 / 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再一次体味着诗人弗罗斯特的伟年夜。

若是能够，我愿意我的生命勾留、甚或终结在这样的风光里：

流离的心

此刻

舒适了

一如斯刻的你

神的手

拂过你的身体

雾岚风卷幔纱般笼盖

踏着绵糖似的轻步

静静君临

雾的脚步响彻四野

潭水之上

恰是暮秋

在台北，若是你只到一家餐馆，就到伍角船板

既然台北是一个以美食闻名的城市，我就说说吃吧。其实我是想说吃的处所。你尽可以听任何里手的建议，去品味台北的各色美食，但要问我的话，我的回覆——就是本节的问题啦。伍角船板？还没进门，我就被那强烈的极富想象力的设计震住了，像个好奇又胆寒的孩子，一点点往这个艺术迷宫里探进，手里的相机不竭地记实着。这个童话似的地址，让我想到高迪。高迪无邪的想象，给了巴塞罗那浪漫的美，为之留下了那几栋已然成为世界遗产的建筑，阿谁没有图纸、似乎永远也盖不完的神圣家族教堂，落成后，必定也将成为世界遗产。伍角船板的设计者，更是斗胆，将整个餐馆空间设计成了现实糊口里根柢找不到的童话城堡。在这样的空间里就餐，你享受的，不仅是口福，更是精神的盛宴。

餐后，在门口迟迟不愿离去的我，问门童：有介绍你们餐馆的材料吗？答曰，接待台可供给。我赶紧奔回城堡里，趁那位斑斓的接待员为我找材料，与她有几句简单对话：这个城堡是谁设计的？——我们老板。老板是艺术家吗？—— ta不是搞设计的；除了这，从没设计过房子。我心里竟在偷偷描绘着这位超凡脱俗艺术家的形象——应该有点女性气质吧。借着通道里暗淡的光线，我急不成待地阅读起材料来。原本，主人竟是一位女士，仿佛是原居平易近艺术家。这位对台湾的山山水水有着非凡激情的艺术家，以拆船废料、承平洋边捡拾而来的无主原木（至今还不时能在海边看到呢）等为首要材料建成的餐馆，处处透散出艺术的气息。

当即，行迁就任美国桂冠诗人的kay ryan的一首诗陡然呈此刻“面前”：

as though

the river were

a floor, we position

our table and chairs

upon it, eat and

have conversation.

as it moves along,

we notice—as

calmly as though

dining room paintings

were being replaced—

the changing scenes

along the shores. we

do know, we do

know this is the

niagara river, but

it is hard to remember

what that means.

我默默念着的这首名叫《尼亚加拉河》的诗，看上去很简单，但其徐缓的节奏、怪异的想象，由不得你草草看待这些简单的词语，而是强逼你静下心气，去一遍一遍阅读、亲近、品味。这样的诗，除了狄金森，印象中不曾有过近似的。如斯怪异，就像这栋叫做“伍角船板”的建筑。却比狄金森多了几许玄思。也许有人不会英文，我仍是翻译一下吧（你可也得慢慢地读哦）：

仿佛

这条河

是地面，我们将

桌椅置于

其上，吃饭

而且扳谈

当它渐渐前移

我们注重到——

舒适得仿佛

餐厅的油画

正被改换——

沿岸幻化的

景色。我们其实

知道，我们真的

知道，这就是

尼亚加拉河，只是

要记住那意味着什么

并不轻易。

花莲

最先知道花莲，是在一位台湾诗人的诗里，仿佛是奚密在自己的书里引的。现在，诗和诗人都记不真切，只有个印象，感受那诗写得美极了。今天台东年夜雨，我们的车子顶着密密匝匝的雨，穿行在蜿蜒盘曲的高卑山路上，分开花莲，这个台湾自然景不美观最美的地址。望着窗外的眼睛，无法拨开浓密的雨雾，赏识一路的海景、山景，花莲的海和山是连在一路的，让我这个又爱山又爱水的过客，怎么也舒适不下来，尽管身体不适，按例心旌摇摆，居然在手机里写下了下面的长短句：

花莲是年夜地的骄子

有个斑斓的家

头枕青山

身体泡在承平洋里

花莲的山就有了几许海的蓝

花莲的海就有了几许山的绿

你天雨洗净的魂灵

要亲近

得走千迴百转的路